《她们》赵铁林·摄影纪录纪实4

发布时间:2024-03-22 07:35:28

初识机场东路


       严格地说,小雁已经不算是女孩子了。她结过一次婚,还有个女儿,看年龄也有二十七八岁了。她长得人高马大的,但皮肤白净,常言道:“一白遮百丑”,况且她的五官并不丑,只是谈不上俊美而已。套句老话,“仅修得个中人之姿。”我认识她是在 1993年的后半年,要破产而尚未破产之际。
       李检让他的秘书三天两头地往这我里跑,希望我给他已过继出去的儿子通融一笔钱,说是三个月保证还⋯⋯钱借给李检的儿子了,可足足等了四五个月,仍不见还钱的迹象,于是乎我又天天往李公子处跑。钱终于被我要回来了,我松了一口气,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,转过来,又转过去,庆幸这笔钱终于被我讨回。庆幸之余,我点上一根香烟⋯⋯
       有人敲门,小保姆世凤将门打开,我一看,其中一位不认识,“我姓司徒,李麟的朋友⋯”
李麟者李公子也,不用我问,他就将司徒的情况跟我介绍一番。

        司徒,北京人,面皮微黑,身材魁梧,由于惯用丹田气之故,说起话来声气,而且不管说什么都面带笑容,很有亲和力,一看就知道是“世家子弟”。李公子补充道“司徒是通汇公司的副总,孟老板的得力助手,同时也是通汇的发起人之一。”孟老板的发迹史我略有耳闻,我对这号人印象并不好,但眼前这位司徒先生却绝对是正派之人。
        一来二往,我和司徒很快地熱识起来了。他又给我介绍物资楼的老板李楠,晚上闲着没事,我就跑到李楠开的一家饭铺去吃夜,而饭铺的“管家婆”就是小雁。
       李楠的这家小餐馆有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——“多多”。说是餐馆,其实对内还担当着公司的内部食堂的角色。像李楠这样靠耍小聪明起家的“闯海人”,来到H省实在是晚了点,比起那些“饕養”大户足足迟到了四五年。改革开放之初,社会上的“高危”人群,利用体制上的不健全,早就弄到了批文,圈了地,贷了款,卖起了“楼花”,“击鼓传花”似地将地价和楼价一轮一轮地往上抬。
        最后砸在谁的手里,那就是他自己的不是了,谁让他时运不济,看走了眼呢?李楠的惟一贡献是在六中的外墙盖起了一排36间的门面房。门面房出租,收取客户的押金后,又将此款付给营房部,和世房部签了20年的租赁合同,普理营房部下辖的物资楼的南半扇,“一菜两吃”是这个江西来的小伙子的聪明之处。
         司徒就不可同日而语了,他来H省本身就携了30万元,入了孟老板的股,在通汇的公司任了个副职。他跟我说,在孟老板最困难之时,他们一起挤在破工棚里吃糠咽菜……随着邓大人“南巡讲话”的公开,经济形式一天天地好转,孟老板也摆起架子来了,呼奴使婢的,谁都瞧不上眼,甚至还将海望楼的401房永久地包下来,成立“孟老板纪念馆”。这间房是他尚未发迹之前住过的地方之一,凡是公司的各级领导都必须定期拜谒⋯“老赵,你说这样的人长得了吗?一个乡镇干部的孩子,摆这么大的谱,回农村老家给父亲祝寿,愣是从H省开了20辆豪华车到N省,八面威风⋯⋯我看他是要完。”他又跟我说,他正准备退步抽身回北京,李楠找他寻求资金,真不是时候。

        我是想附和司徒说两句“运交华盖”之类的话,可自己底子薄,只好作罢,望着司徒苦笑几声。司徒看出端倪,拍拍我的肩膀“没关系,以后在‘多多’吃饭,挂在我的账上。小雁姑娘挺可人的,要不是如此,我早就走了•…这姑娘酒量很大,下一次你们比试比试,巾帼不让须眉哟。”
        李楠想套拢司徒,什么办法都使尽了,可司徒并不说什么,只是整天乐呵呵地在机场东路来来往往。当他发现司徒对小雁的印象不错时,立即让她从自己房里搬出,并在物资楼上给她腾了一个单间,以备不时之需•⋯用李楠的话来说,“妻子如衣服,兄弟如手足”,而小雁不是妻子,所以连衣服都算不上。
         每天一入夜,海风渐起,李楠的“多多”饭
铺里人声鼎沸,觥筹交错,李楠及他的财务总管老荀及一两个下人,司徒加上我,在小雁的周围吃将起来。小雁也是酥胸一抹,星眸半闪地和这些男人们周旋起来,“皓齿吴娃唱柳枝,酒阑人静暮春时…”小雁的歌唱得不错。
        席间,我早被小雁灌得找不找北了。我就纳闷:一个女孩子喝起白酒来怎么就像喝白开水一样,我疑心被她给骗了,跌跌撞撞地寻找小雁喝过的酒瓶,用鼻子闻⋯⋯李楠和司徒见此情景,在旁边开怀大笑。小雁见状,愈发地来了精神,又端来两口杯二锅头:“赵经理,我跟你猜四川枚,你敢不敢⋯⋯”没容我搭腔,她就开始了:“乱劈柴呀…”我心里逐磨着“哥俩好”,怎么变成“乱劈柴”了?还未等我出指头,司徒走了过来,对着小雁说:“来来,打马过来,我替老乡一战。”

       小雁忙把酒杯调换过来:“好,你们俩一伙,我和李总一伙…”

        李楠一听,忙从椅子上站起来,拉住小雁赤裸的肩膀,将她按在司徒的座位边说:“不行,美人配英雄,我和赵总一伙吧。”我摆摆手退出了席间,走到餐馆外面。

        夜风一吹,我打了个寒战,将刚才的酒饭全都吐了出来。屋外,月朗星稀,我踉踉跄跄地往回走,不过还能听到小餐馆里的声音,“…人家小雁会‘吸星大法’,是“站着吸风,坐下吸土’,你就等着瞧吧,司徒……”
        第二天,我跑到物资楼找司徒,希望他帮忙给我的一个雇员在通汇公司安排一份工作。司徒和小雁刚刚起来。“孤王酒醉桃花宫,韩素梅生来好容貌。”我边念,边往屋里走。小雁穿着睡衣,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,司徒在刷牙。小雁听不明白,问司徒:“赵总说的是什么呀,谁好容貌?”司徒嘴里含着水,“呜噜呜噜”地对小雁说:“赵总说你好容貌…”小雁美不滋地笑了,让我赶快坐下。
        天天如是,有点醉生梦死的感觉,我决定暂且不去“多多”那里吃蹭饭了。每次我回江南大厦尽量走椰林路西口,路过狮虎山模样的新源公司。八月中旬江南大厦的物业管理员,送来一张催款单,让我交清所欠的水电费,我决定搬出这里,重新找房。我给司徒打电话说明情况,让他帮忙,司徒回话说,房子不用找,他很快就回北京了,他走了之后,让我住物资楼他的房间,李楠的工作由他去做。
       我心存感激,又跑到多多餐馆向司徒致谢,这又少不了和小雁喝酒。

        司徒从通汇公司那里,将自己30万元的股金退了出来。
        再在H省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,尽管有小雁姑娘的羁绊,但这是露水夫妻,长久不了。他临走之前给了小雁3万元,小雁高兴坏了,用她自己的话说,“好惨了”。她直夸司徒有情有义⋯自己这辈子,还没有一次到手过这么多钱。
        司徒走后半个多月,他的好处仍挂在小雁的嘴边,爱屋及乌,我也跟着沾上了光,因力我也是北京人。每次路过“多多”餐馆,小雁总是亲自跑出来,迎我进去吃点什么或喝点什么。时间一长,我也慢慢地了解了小雁的身世。
        小雁是四川S市人,上面一个姐姐,下面一个弟弟。她的前夫是当地公检法部门的一名司机,自己的一个女孩上学前班,父母健在,家就住在S市中区解放碑附近。来H省,是因为在S市找不到工作,听说这里工作好找,结果跟了一帮子姐妹,稀里糊涂过来了。
        谁知道H省的工作也不好找,要说起来,在李楠这里,她还算是正式应骋的。她没想到应骋,应的就是这么个“工作”,专干些“穿花引柳”之事,和“风尘女”也就是隔了层蜜户纸。不过据小雁观察,大多数闯H省的女孩子,也强不到那儿去,只要有钱賺,大家就不计较那么多了。

李楠出事了


        司徒走后的最初几天,小雁仍住在司徒名下的那间房子里。李楠见贷款泡了汤,在司徒身上的工夫白花了,有些不悦。不过司徒有言在先,他回北京并非不回来了,而是替通汇在北京成立了分支机构,如有需要,他还会回来的。李楠不敢造次,毕竟通汇是大公司,“山不转水转,石头不转磨转”,谁知道司徒这块云彩什么时候下雨?小雁又赖了七八天,直到有一天,李楠自己突然出事了。
        小雁不搬家,我也住不过去,只好在江南大厦挨日子。一天,太阳刚刚跑到新源“狮虎山”的后面,小雁惊慌失色地来到我这里:“赵总,李楠被人带走了⋯⋯”小雁气喘嘘嘘地说。“被谁带走的?谁有这么大的胆子?”我慢条斯理地问。
       “听说是什么工作站,也没有穿制服…您赶快去着一下吧⋯⋯”小雁着急地说。
         我初到K市踅摸江南大厦这套房子时,从那位“坑了”我钱的警察嘴里知道,这片治安归 “某某工作站”管。这里的地皮是“军产”,治安也本应归部队管,但随着私营经济的发展,相当一部分地皮及房产都被部队租了出去,老百姓进了营区,治安也复杂了起来。部队有战备值勤任务管不过来,要求地方协助管理,于是乎“工作站”就是这么个在部队营区,管民间之事的产物。
        我还知道K市的公安局长,是刚从N省乙市公安局调来的老屠。他和我也算是半个老乡,老爷子和他恐怕不止一面之交。这些口风,可能是我喝醉酒,想掩饰自己的窘境透露出去的,是“拉大旗,做虎皮”的一种伎俩,没想到被李楠知道了。小雁来找我,是李楠临上警车前交待给她的任务。既然如此,我也只好去看看……
        “工作站”在大河宾馆里面,大河宾馆又在司令部隔壁的家属院内,共用一道围墙。虽说是宾馆,也不过是普通的宿舍楼,楼高四层,每间房略加修饰而已。工作站租了一层的六间客房,小雁将我带到了其中的一间,指着门说:“这里是他们的办公室,李总可能就在里面,我胆小,就不进去了……”
        跟公安局打交道,底气要足,要显得有些来头,我整整衣服,拢拢头,门都没敲就直接进去了。到了里面我才发现,我的准备完全多余。
       屋子不大,站着躺着的全是人,灯光又暗,又没有空调,无论是干警,还是来办事的人都在那里忙着出汗,而躺着的人头上缠着绷带,估计是打冤家,被人开了瓢。
        我二目逡巡,想在乱哄哄的人群里找一位可以说得上话的负责人。正当我茫然不知所措之际,从外面进来一个满脸黧黑的瘦高个子,对着我说:“你有什么事?”此人也未穿警服,但从说话的口气上,可以断定:他是管事的。
我马上回过神来,说想询问一下李楠的案情。“你和李楠什么关系?”我告诉他,我们是朋友。“朋友?你是干什么的?”显然我不能就这么跟他一问一答,否则下一句话,就是请我走人。
      “我从老屠那儿来,市局的老署⋯⋯”“老屠?”他问。
        我回答:“嗯!我们是老乡。”

       “小杨⋯⋯”黑大个子扭过脸去对着里屋喊了一声。马上一个白净脸,挺精神的小伙子跑了过来。
       “你带他到其他屋谈谈,他是从屠局长那儿来的。”说完,他也不和我告别就走了。
        小杨,东北人,东北某警校的毕业生,到H省工作不足两年。
        由于单位的房子紧张,新婚不久的小杨只好将媳妇留在东北,一个人跑到这里住单身宿舍。我问起了李楠的案情,小杨说,其实此事可大可小,就看李楠是否识相,“公安局分管经济案件的文件已下,你也不会不知道,李楠的案子,如果判定为‘诈骗’,理所当然在我们管辖的范围之内。当然,李楠如果事前不清楚六中门前的临时建筑的确切的拆迁日期,这个案子也可以判定为民事纠纷,我们就可以放人⋯⋯”
       “你们的意见呢?李楠到底算不算‘诈骗’。”我问小杨。
       “其实关于李楠的事情,我们的副站长已经找过他几次了,可他跟我们摆架子,装糊涂•…不用说他,比他再有钱的人,我们都收拾过……人常说“贫不与富斗,财不与官斗。’你也看到了,我们不用说宿舍,连办公地点都是问题,工作站马上要改成派出所,目前经费短缺,你说我们怎么办……”

        我忙打住他:“明白了,不过李楠靠收房租度日,也没多少钱,你说个数,我问问李楠⋯⋯”小杨考虑了一下,伸出了两个手指。
       我和小杨该说的话都已说完,小杨将我领到关押李楠的屋子。
      在这间小屋里,李楠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,旁边站着他的财务主管老荀,看来他也摸到这里来了。小杨退出门外,苦着脸的李楠问我谈得如何?我看看老荀,老荀一脸不高兴地对李楠说:“这骨朵儿血,早晚是要出,这回弄了个‘敬酒不吃,吃罚酒’。”

        李楠说:“我不是不给,你给一万,他要两万,你给两万,他要三万,这还有个完啊…”

      我插嘴道:“不会,他们既然跟我这么说了,不会再层层加码。”

       李楠问:“多少?”我学着小杨的样子伸了两个指头。
       第二天,老荀取了两万元和我一起到了一家名为隆昌酒店的大堂。小杨已坐在那里,我们也模仿旧时帮会的那一套,在茶几底下“过了
招”……
       收到钱的次日,李楠被放了。此时已吓得屁滚尿流的李楠,多一天也不敢在H省呆了,让他的司机开着车,日夜兼程赶往江西老家。临行前,他对老荀说,赵总可以免费在物资楼住六个月,小雁暂且先住在店里吧。

在物资楼的日子


       李楠走后,我将四间屋里的东西归置一下,该卖的卖,卖不了的送,三下五除二总算挤进了物资楼的那间房。

       小保姆世凤姑娘是我最后遣散的,她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,说:“赵经理你是个好人,但好人也会办糟事,大家都在糊弄你,你还挺高兴…我就不说他们了,你这儿哪里像公司,简直就像“乐施会’,职工回家探亲,你还给报销飞机票,在H省就没听说过这种事…...”

      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姑娘,也有如此见地,我只好认命:咱真不是办公司的材料。
       司徒走了,李楠也走了,老荀成了李楠产业的负责人,小雁只好听命于这个四十出头的汉子。老荀好酒兼好色,每天夜风一起,他保证在“多多”这里吃酒,喝得性起时,还会抓住小雁白生生的臂膊,使劲摩挲。小雁为了保住自己的“女儿身”,左搪右挡,巧言令色地将老荀支开。
        老荀不高兴,不给小雁好脸色瞧......
        孑然一身的我,时不时地也会到小雁这里来吃饭。每当我来到时,小雁都很高兴,跟我说司徒给她来电话了,说了好多令她陶醉的话,“你们北京人,就是懂礼貌,无论做什么事,都很温存…”

        我问:“什么事?”

       小雁抿住嘴,脸上腾起一片红晕:“看你,赵总!这还用问……”

      谈到她的下一步,小雁的脸色又会黯淡下去,“李楠对我没真情,摆设而已。老荀‘虎狼之人’,我躲都躲不及,他要真不用我,我也没办法,先回S市看女儿,再给父母些钱之后呢……也许没什么之后,走一步说一步吧。”
        物资楼,楼高三层。一层除了李楠公司的办公室之外,还有几处水果店,药店,其余全部是发廊,大大小小十余间。

        发廊是招惹是非的地方,为了争夺姑娘吵架、打架之事经常发生。地处营区,部队不能不管,全副武装的巡逻兵,乘坐挎斗摩托,每晚都要走上几趟......不过这仅仅是个样子,发廊里面的事情,兵哥们并不去管。即使管,也是少数现役军人,偷换了便衣,到发廊中去消遣,被人举报,结果被巡逻兵从里面拿将出来。

       “工作站”的相当一部分工作就是整伤这些地方。他们经常似模似样地进到发廊里宣讲一番,尽管大家心里都明白发廊里发生的事,但法不治众,如果不是上面有了新指示,大家也都相安无事,上面逼得紧了,抓几个倒霉鬼,也就完事⋯⋯市面的繁荣,才是他们关心的头等大事。
        每天,如果我不接到老爷子催款的电话,或是别的“噩耗”,晚上心情就舒坦得不得了;必定会在楼下的小卖铺前弄上几瓶啤酒,就着花生米,和一个东北的流浪汉喝上几杯⋯当东北的流浪汉喝醉了酒,开始用他的破锣嗓子,哼一些裡词秽曲之时,我就会拐到二楼我的房门前,醉眼陶然地看着楼下灯红酒绿的世界。
        这期间小雁已经被李楠的公司解雇,并且回了S市。她再回来时,找不到合适的工作,只好到白妞开的发廊里当一名按摩女,我们偶尔还会见面,但次数少多了。
        一天,我请已被我遺散的员工到一家露天的大排档吃火锅,小雁正好陪着客人在隔壁的桌子喝酒。见到我,她走了过来,举起椰子壳大小的酒杯,“赵总,来碰一杯!”
       我示意她坐下,并问她怎么干起了发廊。她说孩子要上学,弟弟交了女朋友,两个人都没工作,“我年龄大了,其他工作不好找,即使找到了,也挣不着钱,没办法呀…”
       我想问她和司徒的关系,还未开口,她已看出来了,又说:“司徒到S市看过我一次,又给了我一万,他没工作,靠炒股为生,我也不能老是要他的钱啊。”我点点头,她返身回到了客人身边。那一大碗酒,她一仰脖喝了个精光,几个客人,兴高采烈地为她鼓掌。
       我手头的钱不多,勉强度日。为了增加收入我开始打起了照相的主意,这么好的镜头,给广告公司拍些照片,应该不是问题。当时我还没有“下作”到打小姐们的主意,给发廊里的姑娘们拍肖像赚银子,是翻过年来的事情了。广告公司的老板每每利用我羞于启齿公开讨价还价的毛病,往往“压级压价”,有的甚至于一分钱都不给——“赵总,照片拍得真不错,我回来再给你介绍些关系⋯⋯”
        ——费用之事只字不提。我脸皮一薄,就被这些人滑过去了,虽然心里恨,本来“杯水可活”,他们却把愿给你许到猴年马月⋯⋯初涉此行,真吃了不少亏。

       每天我不是望着天花板发呆,就是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市出神。白妞开的那家发廊也在我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,偶尔可以看到小雁出入于该发廊,此时她会用眼梢瞟一下我呆的位置,笑上一笑。可有一次小雁却真的朝我这里走来,边走边抹眼圈,好像在哭⋯⋯近到跟前儿,我问她怎么回事?
        她说,她被人强暴了,而且是七个人,“滨海酒店的一个厨师从隆昌酒店打电话到发廊里要小姐,白妞就让我去了,我以为是一个人,结果屋里共有七个人,他们不由分说一起拥了上来⋯⋯我差点被这些畜牲们搞死…事后还不给钱。你知道发廊的规矩,小姐‘出钟’是要交‘钟费’的⋯⋯真是冤死了⋯⋯我一定要报复⋯⋯你如果有认识的人去收拾一下这帮子坏蛋......钱,我来出,两千够吗?”

        我能说什么呢,职业风险?看她一脸悲愤的样子,只好问她为什么不报警⋯小雁不高兴:“报屁警,打‘白炮’的事情这里天天发生,也没见有谁管过,你不管就算了⋯⋯”

       我说:“不是我不管,即便司徒在这里,也管不了。”

       心里想“打‘白炮’要管,这也于法无据啊。”        她见我提到司徒,口气软了下来,让我不要将此事告诉司徒,自己忍着就是了。
       事隔几天之后,她打电话给我,说她考虑再三准备彻底离开H省,她的年龄太大了,干不了这种“工作”,而且孩子也让她不放心⋯⋯她给我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,让我万一到了S市,可以去她家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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